忘憂寺。

#無腦的一篇，可以算是史同也可以算是無腦狗血腦洞番外

#只是想讓稷下的幾個人吵架一下，沒有邏輯

#楚漢傳奇的梗有

李斯在廷尉府設了一個小小的宴會，宴請了稷下的同窗們和大秦的同事。

稷下約定喝酒的事情不小心就被王綰知道了，王綰表示想要參加，然後越來越多人知道以後，也表示想要一起，最後李斯決定不如在廷尉府舉行一個小小的宴會，讓大家都能一起喝酒。

嬴政知道了也說要來，從上次的經驗來看，李斯不擔心嬴政會做什麼，

然後就變成這樣的景象，秦國的臣子都挺習慣看到宴會上大王和廷尉的菜是各半的，不過不只如此，李斯還會替嬴政夾了些薑絲，又說：「前幾日大王有些許咳嗽，侍醫說讓大王避免吃些清冷的吃食，大王吃點暖胃。」

簡直像是個賢妻在關懷丈夫，王綰等人邊吃自己桌上的菜邊喝酒，邊忽略李斯是怎麼注意到嬴政有咳嗽的，大約是廷尉和大王天天議事，如此也是大秦之福。

「嗯。」嬴政沒有拒絕，也替李斯夾點：「先生也吃，先生體弱，容易胃寒。」

既然菜都分一半了，替對方夾菜什麼的也挺正常。秦臣默默地看了一眼上頭，表示看多了就習慣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稷下三人來的晚，一進到會場裡就看見這個樣子，秦臣已經習慣，可是落在韓非的眼裡就不同了，在場的除了稷下的人，還有許多臣子，嬴政和李斯卻如此毫無顧忌，尤其韓非看到秦臣一臉習慣地繼續吃菜，既驚訝又不解，嬴政怎可如此？

淳于越和茅焦自然也是習慣的，只是淳于越見韓非的臉色越來越差，想可能是師兄沒見過，況且這般樣子確實不成體統，於是跳出來提醒道：「斯兄不該如此。」

眾人都安靜了，嬴政和李斯停下了手邊的動作，李斯轉頭看淳于越想要做什麼。

嬴政想要開口，但李斯按住了嬴政的手，示意讓他來就好，嬴政的身分無須開口。李斯問：：「淳于兄來的遲了，有何事？」

「現下大庭廣眾，斯兄不該如此。」淳于越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們私下要怎麼做就算了，可是現在還有許多人呢，尤其是看看一旁的韓非，注意下行為吧。

韓非熱淚盈眶，不愧是同窗，終於有個正常人，也附和道：「君臣有別，斯兄確實不該。」

嬴政不以為然，但只是反過來摸摸李斯的手，李斯揚眉，問道：「有何不可？」

「違反君臣之禮，君臣之禮，乃是這天下之禮。斯兄的行為，已經違反了君臣之禮。」淳于越沒想到李斯會反問，乍然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只好搬出了自己最熟悉的說法。

不料，李斯卻微笑地，慢慢地說：「昔日孟軻欲休妻，只因見妻子踞坐，孟軻便覺無禮，但是孟母說了『今汝往燕私之處，人戶不有聲，令人踞而視之，是汝之無禮也，非婦無禮。』（注1）淳于兄，來了不妨先打聲招呼，而非大聲嚷嚷。」李斯還是給淳于越留了面子，沒有直接反駁。

「何況，這兒是廷尉府，我是廷尉，以往若是熟人來喝酒抑或大王招待，本就不拘小節，以示君臣一體，淳于兄，不必太過拘束。」以天地為宅舍，以屋室有衣庫，你們為何入我褲中，雖然這是魏晉南北朝的說法（注2）。不過，淳于越聽得出來，李斯是在提醒他，這裡是廷尉府。

「這……」淳于越表示，李斯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被儒家學說反駁的淳于越啞口無言。

韓非眼見同學陣亡接不了話，於是開口道：「愛臣太親，必危其身……；道在不可見，用在不可知君。（注3）」韓非的話與其說是在提醒嬴政為軍之道，不如說是在提醒李斯，李斯身為人臣不應當如此。可是這些話，說起來不倫不類的，旁人反而聽的有些困惑。
 

李斯原以為是淳于越想不開，講完就沒事了。可沒想到卻聽見韓非也開口了，有點驚訝，王綰等人看著李斯，嬴政也看著李斯想知道李斯會如何回應。

嬴政本想要開口，但李斯幾乎是沒有多想，就按著嬴政的手，示意他來就好。嬴政眼見李斯要替他開口，表示很開心，先生挺身護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落在韓非眼裡十分礙眼。

李斯反駁道：「荀夫子曾言，孟子惡敗而出妻，可謂能自彊矣；……聖人縱其欲，兼其情，而制焉者理矣。夫何彊？何忍？何危？故仁者之行道也，無為也；聖人之行道也，無彊也。（注4）……師兄，我以為夫子說的對，聖人不必太過拘泥於表面之禮，師兄未免有些迂腐了。」韓非的話不倫不類，李斯還是把話題拉回來在原先爭執的點上面，他也不認為小小一件事有這麼嚴重，事關君王之道，便忍不住出言反駁了。

韓非沒有想到，李斯非但沒有認為這麼做不好，還反駁了他的話。稷下之時，李斯向來不會有太多不同意見，也會私底下吐槽荀子的學說。可是現在卻是拿荀子的話來反駁他，韓非一時之間無法回話。

淳于越眼見韓非也無法回話，於是乎拉了沒有管爭執，一直顧著吃東西的茅焦：「茅焦，你也是荀夫子的弟子，你認為呢？」

「？」所有人都看向他，茅焦耿直表示：「這……斯兄說了，這只是個廷尉府的小聚會，也不必太過拘束，何況大王看重李斯，這不是很好嗎？」如果不是李斯如此受嬴政看重，他就差點要被嬴政下鍋煮了呢，從那一次茅焦就看明白，凡事要抱好李斯的大腿多聽聽李斯的建議，只是茅焦忽略了一開始忽悠他去懟嬴政的也是李斯。

沒想到茅焦卻是贊成李斯的話，淳于越忍不住怒瞪他一眼，茅焦表示無辜。

「是阿，寡人一向看重能臣，韓公子的話言重了。」一直沒開口的嬴政開口了：「今日宴會，寡人希望不讓各位卿太過拘束，淳于卿，不必拘禮。」

淳于越也沒辦法了，嬴政都發話了他還能說什麼，只好認命地行禮：「謝大王。」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

韓非？韓非也只能坐下來和淳于越、茅焦一起喝酒，酸酸地看著嬴政和李斯一起喝酒。

看到李斯兩次挺身護夫反駁同學的嬴政，心情愉悅地又和李斯聊起了天，：「荀卿聽見先生的話，應當會十分欣慰的。」做學生的還記得老師的話，是老師最欣慰的時候了。

「夫子可能會讓臣客氣些，畢竟孟軻是大家。」李斯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忍俊不禁。

嬴政表示願聞其詳。

李斯解釋道：「有一日，夫子讓臣為他抄錄《孟子》，孟軻曾言，『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又言『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夫子便道，孟軻以為人皆性善。可臣說，夫子曾言『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注5），似乎環境更加重要。荀夫子聽了，並未反駁，只是說讓臣要尊重大家之言。」

嬴政聽了也笑，難怪李斯會討荀卿喜歡，聰明又反應快，熟讀荀卿的作品，就算有些叛逆也是十分討人喜歡的，何況荀卿自身也叛逆。

李斯看到嬴政也笑了，又說：「臣又向夫子言，何況聽聞孟母為了兒子而三遷，想必環境是十分重要的。荀夫子忍不住笑，只言雖然臣說的對，可要尊重前輩，讓臣趕緊抄錄。」

嬴政想起李斯也有廁鼠倉鼠之論，真不愧是師徒，李斯這種骨子裡的叛逆，恐怕就是荀卿縱容出來的。

嬴政笑，又拿起酒杯喝酒，李斯瞥見現下淳于越在和茅焦爭論，又道：「還望大王不要和淳于兄他們計較，淳于兄許是酒喝多了，昔日稷下，我們便是如此吵的，喝了酒更是。」

「吵？」嬴政疑惑。

「是，昔日荀夫子多半會出來阻止我們的爭論，罰淳于兄和臣都去抄書。臣也經常和荀夫子爭執，不過荀夫子嘴硬心軟，總會給臣抄些新得的書籍，又會問問臣的想法。」方才提到的對話，就是被罰抄書時的對話。

「韓公子也會和你們爭執？」嬴政沒有在意淳于越，他也相信淳于越經常會和李斯吵架。

「不會，師兄較喜靜。除夫子講學外，較少出來和我們一起議論各家各派。荀夫子有時也會讓我們多向師兄學習，別老是吵吵嚷嚷的。」

「這倒是，寡人見韓公子，似乎不大習慣口舌爭論。」嬴政點點頭，韓非看起來就是孤僻。

「師兄不喜爭執，因此臣若有不同的看法一般不大會告訴師兄。」李斯也點點頭表示認同，又替嬴政斟滿酒，嬴政舉起酒爵和李斯碰杯，李斯也飲酒，兩人繼續說笑。

遠在楚國的荀卿打了噴嚏，是不是有一群逆徒在說我的壞話。

注1：出自《韓詩外傳》卷九

注2：魏晉南北朝劉伶的名言

注3：《韓非子．愛臣》《韓非子．主道》

注4：《荀子．解蔽》

注5：《孟子．公孫丑上》、《孟子．告子上》、《荀子．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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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的日常應該就是和李斯交流環境的重要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