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改了扶蘇的年齡設定,偏向於扶蘇應該是在嬴政即位後大約三四年便出生了,而不是像電視劇,直至呂不韋被罷相還是嬰兒,所以劇裡的故事也往前挪

 

#依舊迫害韓非~

 

#依舊感謝@公子景提供了許多梗~

44.

嬴政詔了王翦、李信談論,李斯沒有看到尉繚,正想問,嬴政已主動說:「尉繚卿已向寡人表明,攻韓抑或攻趙皆可,最終由寡人拿主意即可。」

「國尉大人率直。」

「是啊,」嬴政看著地上的小地圖模型:「無論如何,這滅國之戰也須盡快開始了,否則這天下何時才能歸於秦呢?寡人有耐心,卻不想浪費時間。」

李斯一如既往地主張滅韓,王翦仍不改謹慎的本性,主張滅趙,與之前的爭論差不多。

難以抉擇的原因在於局勢難測,嬴政決定先放煙霧彈測試一下:「既然如此難以抉擇,蒙毅,昭告六國,就說寡人憤恨六國屢次合縱抗秦,若此後再有敢言合縱者,寡人不再警告,必揮師滅其國。」

「上將軍,預備滅國大戰,徵兵納糧,響動造得越大越好。」

「諾。」

「如此聲勢大張,六國必會心驚肉跳,大王只需靜觀其變。」李斯有信心,這麼一來會證明他說的話是對的。

「待六國心思盡顯,我大秦再因時而動。命上卿姚賈駐節新鄭,密切關注六國動向。」姚賈已在趙國花過功夫,現在就看韓國怎麼想了。

「諾。」李斯。

 

 

這麼大的動作,韓非當然不可能沒有留意到,一樣又是在餐館聽見了旁人的對話,猜測到嬴政可能的意思,韓非趕快派人去傳遞消息,要看好南陽。另一邊,姚賈也讓寧騰爭取南陽太守一職。

秦以靜制動,反而得些許空閒,李斯正在和嬴政一起讀書,想起前一陣子嬴傒的請託:「大王,渭陽君讓臣也教導公子扶蘇,因此明日臣想在教導公子宇之時,也教導公子扶蘇。」

「扶蘇?」嬴政疑惑:「扶蘇已有老師,何必讓先生辛苦?」

「渭陽君客氣請託,臣不便拒絕。何況,渭陽君所言有理,公子扶蘇畢竟是大王長子,公子宇不好太過踰越……」李斯委婉地表示,畢竟嬴傒的意思也是宗室的意思,不方便直接拒絕。

嬴政想了一下:「明日先生教導宇兒之餘,再指導扶蘇即可,先生不必耗費太多心力。」

「諾。」

 

 

嬴宇明顯不開心,但不想讓李斯看出來,還是認真地讀著書,時不時地偷看李斯正在為扶蘇講解。

嬴宇和扶蘇兩人年齡相差的大,李斯不能同時教導,只能教完嬴宇後又再去指導扶蘇,李斯講解完後,禮貌性地問公子扶蘇是否還有問題,扶蘇正要開口,就聽到公子宇清脆的童音:「斯叔~」

「是,公子?」李斯無論為臣或是為母,抬起頭注意力放到了嬴宇身上。

「我這裡不明白,請斯叔為我解說。」嬴宇的聲音比平時可愛了一點,臉上的笑容也可愛。

李斯看向扶蘇,扶蘇怎麼好意思和弟弟計較,便說:「我都懂了,廷尉大人且去教導他吧。」

李斯又跪坐到公子宇的身旁,公子宇指著竹簡問:「斯叔,籀文與秦篆之間有所不同,我不確定二者是否同義,還請斯叔為我解說。」

李斯講了一會兒,拿起毛筆寫了些秦篆教導嬴宇,嬴宇看著李斯寫的優美字體,又指了自己寫的帛書問李斯:「斯叔,我如今寫的如何?」想要得到李斯的認可。

「公子的字,寫的越發好了。」李斯看著嬴宇期待誇獎地盯著他看,不吝嗇給予稱讚,兒子寫的字確實進步很多。

「父王總說斯叔書法乃天下一流,要兒臣多學學。」公子宇奶聲奶氣地說道,似乎頗有撒嬌的意味。

「那是大王過獎,臣的書法不過是匯集天下一流之士罷了。」李斯的笑容裡有扶蘇看不懂的父愛,可是看到李斯和嬴宇親近很多,李斯側坐於嬴宇身旁,嬴宇似乎還想讓李斯抱一抱他,扶蘇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斯叔再教我寫這些字吧,我總寫不好。」嬴宇撒嬌地說道。

李斯笑裡盡是慈愛:「是。」

嬴宇又奶聲地說著:「斯叔帶著我寫,斯叔說線條須圓轉曲折,可是我寫的時候總沒有辦法寫的流暢。」

「諾。」李斯從一側邊握著嬴宇的手教他慢慢地寫,又細細地告訴他力道如何掌握。

達到干擾目的的嬴宇,也認真地學著。

嬴政處理完政事,想李斯也該告一段落了,就去了嬴宇那裡。

「大王到。」三人皆站起來行禮,隨手一揮讓他們免禮,看到嬴宇寫好的字,隨手拿起其中一張帛書:「真如先生所說,你的字進步不少。」

「那是因為斯叔教的好。」聽見此話,李斯也微笑著說:「不敢。」

嬴政欣慰,揉揉兒子的頭說:「過幾日寡人要去田獵,你也跟著去吧。」

「兒臣謝父王。」聽到可以出去,公子宇興奮地說,忍不住抱了嬴政,他的身高只能抱住嬴政的腿,嬴政忍不住笑了,把公子宇抱起來,又捏了兒子的臉:「你這小子。」

「不問問你斯叔要不要去?」嬴政側頭問兒子,嬴宇立刻期盼地看著李斯:「斯叔也去嗎?」

看到一大一小同時以閃亮亮的大眼睛地盯著他看,不僅長相相似,連期盼的眼神都一模一樣,李斯本來想說自己不會,但想想又覺得陪伴嬴宇也不錯,就笑著說道:「公子既邀請臣,臣自然不會拒絕。」

嬴政:「那就這麼說定了,寡人會吩咐蒙毅,也找上蒙恬他們一起。」一邊走出殿裡吩咐李斯:「寡人還有要事要和先生商量。」一邊又問手中的嬴宇:「近日學習的如何?有好好地跟著先生學習嗎?」

似乎只有李斯還注意到扶蘇,恭謹地向扶蘇行禮告退,扶蘇禮貌地行拱手禮:「今日多謝廷尉大人的教導。」

「公子客氣。」

「斯叔!」嬴宇看到李斯沒有跟上,又呼喚著李斯,這種愛喚著李斯的習慣和他老爸一個樣,李斯只好轉身快步跟上了。

扶蘇有點失落,他身為長子,一開始宮人都說嬴政沒有王后,沒有嫡長子,將來王位會傳給他,扶蘇雖不求王位,卻也曾經期盼可以多看見父王。

嬴政不常進後宮,對兒女也並不上心,幾乎只有節日才見得到嬴政,嬴政在他們面前一向是威嚴的秦王。在他童年的印象裡,只有高大的父王身著禮服,連親近的話語都很少,更別說抱著他了。

原先不認為有什麼,公子們也相處得好。卻突然有個弟弟一出生就和其他公子不同,本來母妃還教導他嬴宇自幼喪母十分可憐,要好好地照顧弟弟。可是剛才他看到嬴宇會直接抱住嬴政,可見嬴宇不怎麼怕嬴政,嬴政自然地把嬴宇抱起來,那種親近才真正像是一家人,扶蘇忽然不知是誰比較可憐。

 

 

幾天後,嬴政就帶著李斯、嬴宇去狩獵,又讓蒙毅護衛著,蒙恬、王賁等也一同前來。

選定紮營之處後,嬴政讓趙高把賞賜帶上來,給李斯一個特別的禮物,是一隻土黃色的獵犬。

李斯看見獵犬的時候,就忍不住蹲下去摸了摸,獵犬似乎也明白他是主人,不僅溫順地讓他摸著,又對著李斯搖了搖尾巴。

「先生不是說喜歡看著黃犬獵兔?這回正好有來自蔡地的獵犬,寡人就讓他們訓練訓練,一會兒先生可以看著獵犬如何獵捕。」看見禮物送的對,嬴政感到很欣慰。

「臣謝大王賞賜。」李斯忍不住高興地又摸了幾下。

另一旁,嬴宇身為公子自然也習過馬,並不陌生,看到嬴宇躍躍欲試的樣子,蒙恬叮囑嬴宇:「公子小心,公子習武不久,郊野畢竟不同於宮裡的馬場,一會王賁將軍與臣會先帶著公子熟悉郊野的環境,還望公子多加注意。」

「多謝將軍,二位將軍都是驍勇善戰,我能得二位將軍的教導,是我的榮幸。」嬴宇雖然年紀小,不過有模有樣地行禮說道。

看著嬴宇有禮的樣子,讓王賁與蒙恬都對他的印象不錯。

「蒙恬、王賁,就讓你們帶著宇兒狩獵,寡人和先生四處轉轉。」嬴政吩咐道。

「諾。」蒙恬和王賁自然是恭敬地帶著嬴宇離開,身後跟著一批隊伍。

「大王身穿騎裝,卻不田獵?」李斯疑惑地問。

嬴政笑笑地說:「主要是想讓宇兒學著狩獵,寡人倒還好,先生要不隨著寡人看這獵犬如何獵兔?」何況,他去田獵李斯就只會一人待在這,多無趣。

「諾。」李斯走到自己的馬旁上馬,沒想到馬匹走到嬴政馬旁時,嬴政卻伸手把李斯往他的身上拉,馬匹高大,李斯慌亂之間當然是抓著嬴政,然後就這樣地坐在了嬴政的馬上。

然後嬴政就直接揮鞭,讓馬匹跑了起來。

「大王!!」李斯慌亂之中抓著前頭穩住,出來田獵,李斯身著官服卻沒有戴著官帽,坐在嬴政的身前也不礙事,嬴政輕鬆地發揮自己的馬術,讓馬跑得更快。

「先生放心,寡人自幼習馬,定不會讓先生掉下馬去。」嬴政的坐騎當然是一等的馬,跑起來也不糊塗。

「大王,臣擔心的不是這個,大王與臣共騎一驥,若是讓旁人看到了不好!」李斯急得說著。

「這個也不必擔心,蒙毅就算看見了,也絕對不會說出去。」嬴政讓馬繼續跑著,另一隻手拉了李斯坐他懷裡:「木已成舟,先生的馬匹已經被拴著,先生還是隨著寡人看看獵犬如何獵兔吧。」

李斯眼見馬匹越跑越遠,忍不住說道:「陛下是早有預謀吧。」

「是阿,寡人早有預謀,否則要如何讓先生與寡人共乘一驥呢?」嬴政大方承認,語氣有無賴的意味。

李斯氣結:「陛下真是坦承。」

「先生可是咸陽最聰明的人,寡人如何瞞得過先生?」嬴政頗為得意。

「大王才是全咸陽最聰明的人,臣自愧不如。」李斯氣笑了,知道再和嬴政糾纏下去沒用,正想要接受現實,嬴政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李斯忍不住大聲地喊:「大王!!」

「好,寡人不鬧先生了,先生還是莫要大喊,否則蒙毅真會看見的。」嬴政提醒道,李斯只好氣悶地讓嬴政帶著他。

恰好還是聽見對話的蒙毅表示,這是在吵架還是在互捧呢?

 

既然已成事實,李斯也不扭捏,他也甚少有時間看看這些風景,看著獵犬四處找尋獵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兩人正下馬看著景色,嬴政試探性地摟著李斯的腰,李斯看了他一眼也沒有推拒,嬴政得意地笑了,李斯果然不會生他的氣。

「宇兒來找過寡人,說不想讓先生如此辛勞,以後還是只教導他一個,寡人已經答應了。」看著遼闊的風景,嬴政平常地說著。

「公子體貼臣,臣十分開心。」李斯遲疑地問:「只是,渭陽君那邊……?」

「伯父的意思寡人明白,可他們不知宇兒是寡人認定的儲君,只當是普通的庶子,因此寡人更要多費些心力。」嬴政又說:「先生勸過寡人明立儲君要緩緩,既無法直接讓宇兒成為儲君,寡人以為,特殊的待遇是必須的,讓宇兒與其他公子不同,才名正言順。」

李斯聽到嬴政堅定的語氣,望著嬴政心底有甜意有感動,輕聲地說:「大王說的是。」

「何況,自母后失了監國之權,先前又有成蛟之事,羋氏獨大,寡人不想讓羋氏自以為能干涉儲君之事。羋啟任右丞相已是額外嘉獎,不能讓他妄想國丈的身分,說實話,那時讓羋華和離秋同為國夫人,已是對不住離秋。」嬴政又說道,語氣轉為冷淡。

李斯一怔,明白嬴政話裡的意思,本來後宮有楚系、趙系、韓系等不同勢力,現在卻只剩楚系獨大,如果只在後宮就算了,儲君之事已事關前朝的格局,也難怪嬴政如此敏感。

李斯又輕輕地說道:「大王說的是。」

「離秋現在撫養著凝兒,又識大體,寡人想讓她管理後宮之事。」同為國夫人,一個卻能管理後宮,兩人的地位就會產生變化:「至於伯父那邊,寡人會和伯父說一說的。」

「大王深謀遠慮,宇……公子宇定能明白大王的苦心。」嬴政要為嬴宇鋪路,宗室那一關是必須的,李斯心情太過感動,差點直呼兒子的名。

嬴政聽到李斯脫口而出兒子的名字,知道李斯正在感動,起了逗弄李斯的心思,在李斯耳旁說:「這是寡人該做的,畢竟宇兒可是寡人心目中的『嫡長子』呢。」語氣特別強調。

李斯聽到「嫡長子」,果然整個人的臉紅了起來,小聲地抗議:「大王!」

「卜商(子夏)尊孔丘,曾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荀卿為先生老師,寡人是不介意尊他為『國丈』的。」嬴政又半真半假,笑笑地說著。

果不其然,李斯聽到這一句「國丈」,臉更紅了,想要掙脫嬴政環著他的手抗議道:「大王!」

「好,好,先生莫氣,寡人不鬧先生了。」嬴政笑嘻嘻地摟的更緊:「待伐定楚地,先生也可去找荀卿見上一面,敘敘舊。」

兩人偶爾看著黃犬逐兔,偶爾欣賞風景,心底很平靜。

回到紮營地,嬴宇興奮地和李斯、嬴政說著方才所見,蒙恬看著這一幕,心裡忽然覺得嬴宇乍看很像他們倆的兒子。

認為自己的想法太過荒唐,蒙恬搖搖頭,怎麼可能呢。

 

 

面對嬴政大張旗鼓地整兵,六國的反應陸續地傳到秦國,韓非知道自己必須要想辦法去遊說秦王。

嬴政正在和李斯討論各國反應,果然如李斯的預料,剩韓、魏、燕三國還未回復,嬴傒來了,嬴傒還是尊敬地喊李斯一聲「先生」,李斯放心不少。

正在說只剩下韓國時,韓非來求見。

嬴政對韓非心裡一直有戒心,本來想觀察後再做打算,上回韓非擅闖群臣議事,言論是不是不僅不為秦,甚至於秦有害?這回又想說什麼?嬴政決定喊上李斯一起聽韓非的話,又強調:「公子自然能『暢所欲言』。」

因為不便坐在嬴政身旁,李斯站在嬴政的身後,當李斯聽到韓非說:「存韓。」時,警惕地抬起頭來。

嬴政聽到此句,語氣輕鬆地問下去:「公子諫言寡人存韓,不怕他人指責公子為間於秦?」話裡卻有些許警告的意味。

韓非卻裝作沒聽懂,裝傻道:「暗中作梗者方為間人,當面諫言者,乃是為大王計。」

「然寡人已下詔命,申飭諸侯,並非單單只針對韓國。」對韓非話裡的真假沒有回應,嬴政淡淡地說著。

「大王若將鋒鏑指向韓國,恐錯失蕩滅天下的良機。」

「公子,如何蕩滅六國,大王自有決斷。」李斯見韓非仍要往槍口上撞,也出言阻止。

可是嬴政看到韓非既然自己要往槍口撞了,那麼他就讓韓非說出他的目的,後果韓非自己來承擔,就說道:「公子若是有助寡人一統天下之良策,寡人當然願意洗耳恭聽。」

韓非開始了他的存韓之議,嬴政回應個幾句,李斯擔憂地觀察著嬴政的反應。

聽韓非講到一個段落,嬴政沒有回應,李斯忍不住說道:「可六國絕非魁儡,豈能輕易受大王操控?」

韓非辯解了幾句,見嬴政若有所思,跟嬴政朝夕相伴的李斯知道這不是好兆頭,也開始說道:「韓之於秦,若人之有腹心之病也。斯直言,韓臣秦不過是懼怕大秦並非真正臣服。若秦國舉兵攻趙伐楚,韓國這塊心腹,便會突然發病,令我大秦猝不及防。」

韓非沒有見到嬴政眼裡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這才像是李斯。

韓非向嬴政辯解道:「韓國誠心臣服於大王,絕非如廷尉所言。」

可嬴政不為所動,讓李斯回擊韓非。

論辯才,韓非哪裡是李斯的對手,李斯又道:「大王詔命天下,有再言合縱者,必發兵滅之。若韓國無合縱抗秦之心,又何必擔憂秦國滅國呢?公子又何來存韓之議呢?」李斯是能繼續說下去的,但他住了口,點到即止即可,否則再說下去,若是讓嬴政認為韓非真為間秦,韓非必死無疑。

「公子今日所言,寡人定會細細斟酌。」嬴政也明白李斯的辯才不只如此,但也沒有深究,順勢結束話題。

李斯原以為韓非就算放不下韓國,在秦國也不會再做什麼,可這兩回的事情讓李斯感到不安,若再繼續下去,韓非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於是走到嬴政面前:「臣有請求於大王。」

「先生講。」嬴政語氣溫和了點,聽完韓非的話,嬴政雖然已經更加懷疑韓非的意圖,但這不關李斯的事。

「請大王下命,關押公子非。」現在只有這個方法,才能讓韓非徹底和外界失去聯絡,不至於做出什麼事。

嬴政雖然知道李斯對於韓非沒有什麼,但李斯不可能沒察覺到韓非的意圖,以李斯一心要讓大秦一統天下的性格來說,這樣的舉措著實也讓嬴政心底有醋意,悠悠地說了句:「先生是要保護舊友啊?」

不管作為臣子還是作為老婆來說,這都是一道送命題,可李斯想保住韓非,對大秦有利,又想到韓非的行為,只能承認:「臣兩難。」

「寡人關押了公子非,又如何得知韓王的想法?」李斯聽著越發覺得不妙,若韓非代表著韓王的想法,代表嬴政更加猜忌韓非,而嬴政暫時不動韓非,也是為了能得知韓國的動向,一旦失去這個價值,韓非會死得更快。

李斯只好說道:「可他分明是為了韓國,在試探大王心意。」

「公子非確有大才,寡人還是那句話,」嬴政也不含糊,決定畫出底線:「能為寡人所用,便是我大秦之幸。不能為寡人所用,便是我大秦之害。只要他不逾越底線,寡人便能容他。」這話雖然讓李斯安心了點,卻也更加擔憂,嬴政疑慮已在加深,未來若是韓非越過底線,韓非必死無疑。

 

 

晚上,韓非決定去找李斯喝酒,除了上次的喝酒之約,順便向李斯賠罪。並且……韓非還是想勸勸李斯莫要糊塗,為秦王所迫後不該繼續錯下去,可是前幾回都沒有找到。

廷尉府待韓非十分客氣,卻說了句讓韓非意外的話:「抱歉,大人不在府裡,公子可能要改日再來。」

「廷尉不在?」韓非驚訝地問。

李斯的妻子正在安排著要收養的孩子的事情,正想要去吩咐大門前的下人時,就看到有人帶著一些隨從站在門口,依稀想起好像是上次見過面的韓非,試探地問:「韓公子?」

韓非也認出了李斯的妻子,連忙行禮道:「弟妹。」

李斯的妻子看到韓非站在門口,心想讓客人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就讓人請了韓非進來廳裡坐著,吩咐人上酒水

「公子有事要找夫君?」

「是阿,我想找斯兄談論些著述之事……」韓非不便說明理由,隨口說道。

李斯的妻子想起上回看到韓非的眼神,有點好奇韓非的意思,狀似隨意地說道:「大王今日又留夫君議事,已是這時辰,估計大王會讓夫君留宿宮裡,不會回來的。」

韓非愣了一下,想裝作隨意,可被李斯的妻子看出十分介意地問:「大王經常如此?」

「是阿,公子若要找夫君,當去章台宮找大王,怎會來廷尉府找人?」語氣十分理所當然,李斯的妻子笑笑地說道:「御史他們都知道此事,竟沒人告訴公子一聲。」

看到韓非變了臉色,沒有遮掩住的情意與眼裡的痛苦更甚,李斯的妻子心裡確定了韓非的想法,心裡不禁感嘆自家夫君真是招來一群男人,又客氣有禮地說道:「公子是夫君最好的朋友,有些禮物夫君忘了送予公子和淳于兄等人,公子今日既來了,且在這裡稍等,我去取來。」

韓非亂了心緒,也沒有說句不必客氣,只是說:「有勞弟妹。」

一旁的侍從見李斯的妻子離開,上前小聲說道:「公子,廷尉是秦王心腹,府裡必定有些機密,不如我暗地裡去翻一翻……」

這是韓非曾提過的,可是卻十分猶豫,現在被提醒此事,韓非掙扎後,還是說:「你去吧。」

「諾。」

雖沒有翻到機密,卻聽到李斯的兩個兒子的對話,得知了秦國的動向在趙、韓之間。韓非在落筆前痛苦了幾瞬,還是寫下密報。

 

 

「大王,郭開密報。」

韓國派人出使趙國,說秦在趙、韓之間猶豫,所以兩國應該結盟。本來嬴政是申飭六國放煙霧彈,可是韓國卻能清楚知道最終目的在韓趙之間,這個消息,一定是那天在地圖模型室的幾人身邊傳出去的。

李斯想了想,王翦、李信等人不可能,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從他身邊傳出去的。李斯的眼神也從疑惑,轉為震驚。

嬴政看到李斯震驚的眼神,假設是李斯,李斯不會是故意的,決定不計較,先解決這件事:「姚賈現在新鄭,命姚賈設法破了韓、趙之盟。」

待羋啟走後,李斯立刻跪下請罪:「大王,臣未能善盡督察身邊之人的責任,洩漏大秦要事,請大王降罪。」

「先生起來,此事尚未有定論。」嬴政伸手拉起李斯:「寡人會讓王翦、李信也查一查,先生的府裡先生也可……」

「臣定會嚴查廷尉府與身邊的人。」李斯還是忍不住行禮道。

 

 

消息正快馬加鞭地送至韓國新鄭,李斯嚴查廷尉府,聽到韓非前幾日有來過廷尉府,而且兩個兒子想起那日聽到韓公子非來了府裡,有聊起此事。

李由、李略絕不可能是在韓非的人面前提起的,李斯也未把重要的機密放在府裡,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韓非手下的人未經他們的允許就來到府裡的其他地方聽到的。

基於李斯善待韓非的好意,府裡才會沒有戒備地防著韓非,卻被韓非拿來如此利用,李斯心裡感到十分不舒服,只好下令以後無論是誰都要留意,也轉告妻子:「以後無論是誰來府裡,都要小心一些。」

「好,我也會多注意。」李斯的妻子雖然想到韓非的眼神,但這事重大,也就按下不提。

 

 

李斯又帶著嬴宇在念書,嬴政讓李斯教完後帶著嬴宇一起去見他。

嬴宇知道李斯以後不會去教扶蘇,走在李斯的身邊撒嬌地說著:「斯叔,以後還是只教我吧。」就差沒讓李斯牽著。

近日的事讓李斯感到煩心,兒子的天真撫慰了李斯的心,雖然有點踰越,李斯也忍不住揉揉兒子的臉頰:「諾。」

「謝謝斯叔。」嬴宇沒有介意,而是開心地抱住了李斯,李斯又開心又無奈說:「公子,這兒是大殿之外,此舉不妥。」

「父王不會介意的。」嬴宇放開了李斯,奶聲地說著,李斯忍不住又揉了揉兒子的臉頰。

韓非退出殿外,正好看到這一幕,李斯瞧見了他,語氣淡淡地和他打招呼:「韓公子。」

韓非心裡有愧,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心緒繁亂,看到嬴宇對李斯的親近就想起了聽過的流言,話脫口而出:「師弟大才,這麼小的孩子,哪裡需要師弟親自教導。」

這話過分了,李斯看到嬴宇委屈的模樣,口氣更不好:「此乃斯的事,多謝韓公子關心。」

「師弟……」韓非正想說什麼,趙高上前來說:「大王正等著大人與公子宇呢,請大人與公子宇入殿。」

「勞煩替我稟告大王,我隨後就來。」李斯蹲下身撫上嬴宇的肩膀:「還請公子先入殿。」

嬴宇懂事地點點頭,趙高連忙迎他入殿。

「師弟,君王之心莫測,師弟可要小心。至於公子宇……」韓非率先關心地說道。

李斯想,你若有時間心力來提醒我,不如自己不要老是做這樣的事。

「韓公子不必多言,斯自有分寸,請韓公子下次勿要在公子宇面前說那樣的話。」李斯語氣平靜卻較為疏遠,相較上次的警告帶有關心,這次的警告卻是完全為了嬴宇。

韓非見李斯的疏遠,又想到自己去了廷尉府卻被告知「當往章台宮」,正在情緒上的韓非只認為自己的關心被李斯忽視,沒忍住又說:「若是借腹生子,廷尉何必對公子費那般心思?」

「並非如韓公子所想。」李斯也不打算說什麼。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難不成公子還是廷尉所生嗎?」韓非氣的有點口不擇言。

李斯聽到這一句,卻只是看了一眼,說道:「斯先進去覲見大王,公子請回吧。」

 

又是不歡而散。

 

 

TBC

稍微說一下昂,可能會有人困惑韓非好像有點戀愛腦,怎麼說話這麼衝,我的設定是韓非是情緒上來了容易口不擇言,在政治上,他要說服嬴政存韓的時候當然會克制,為韓謀略的時候很有頭腦。可是碰到對李斯的情感,他就很容易衝動,喜歡韓非的人還請不要介意……

 

2021年年底就在迫害韓非中結束,下一章也就是2022年的第一更會從政斯的肉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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