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寺。

#請搭配中島美嘉版本的〈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文中一切醫療相關皆為瞎扯

不二絲毫沒有心理準備。

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留下能夠讓人直接發現的東西。可是父母終究是父母，也許爸爸光是看到桌上那一疊手塚的照片，就能感覺到他在拍攝時不一樣的心情。就算他想要掩飾過去，有辦法真正說服嗎？他剛才聽到消息以後，整個人的心已經很亂。

所以不二不知道該怎麼做，也只能低頭沉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不二明彥看到不二不回答，心中有點確定了懷疑，乾脆開門見山、直接問他所認為的最糟糕狀況問：「你和他在交往？」

不二驚訝地抬起頭，直覺回答：「不，沒有。」他連手塚是不是喜歡他都不確定。

不二明彥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交往，就不算拆散了。於是他口氣篤定地問：「可是你喜歡他？」

不二又沉默地低下頭，心情更亂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木然輕輕地點頭，甚至不二有點豁出去的心態，反正他和手塚也沒有什麼。如果爸爸真的阻止，那他就去向手塚告白，坐實被阻止的事情。

沒有預想中的責罵，不二聽到一聲嘆氣。

不二明彥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口氣中沒有責備，聽起來只是語帶擔心與關懷地說：「周助，這條路很辛苦。」

不二驚訝地抬頭：「爸爸？」

「社會對於同性戀還是以異樣的眼光在看待，先不說日本，就算是美國，好像是個開放、包容的國家，也有同性戀被霸凌的新聞。」不二明彥看到不二抬起頭來認真聽他說話，繼續關心的表情說：「周助，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和他告白失敗了，你有可能要面對什麼？」

不二有點愣住，但他直覺地搖頭：「手塚不會做什麼的。就算他不喜歡我，他也會尊重我的性向。」不二對手塚的個性，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你確定嗎？」不二明彥反問，看到不二很相信手塚，退一步地說：「就算他會尊重你的性向，可是如果這件事情被其他同學知道了，你怎麼辦？」

不二一聽，低下頭認真的思考，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是的，他了解手塚，手塚雖然有點保守，卻是一個會包容不同觀念與事物的人。可是其他人呢？不要說班上的同學，像是網球部的人，又會怎麼看待他？會不會說他「噁心」？在背後竊竊私語？大石菊丸他們能接受嗎？到時候不只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他，更用異樣的眼光看向手塚，那手塚等於被他連累到……

不二明彥看到不二在深思，越想臉色變得越蒼白，心裡有點滿意，看到兒子的難過又有點於心不忍，於是語氣放得更軟：「周助，爸爸不希望你經歷這種事情。你還小，對感情還是懵懵懂懂的，可能只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卻有可能因為這樣就被霸凌，我很擔心你。」

不二的腦子很亂，語氣虛弱地問：「爸爸？」

「你從小就很懂事，我和媽媽很少會擔心你，比較多也是在操心裕太。我們也相信你能夠為自己的事情負責。可是你的年紀還是太小了，很有可能把對於朋友的欣賞當成是喜歡。」不二明彥坐的更靠近不二：「等到青春期過後，你可能就會醒悟這樣的感情不是愛情，同性戀終究不是正常的感情。我不想讓你冒著被同學排斥的風險，去驗證這種不可知的感情，到最後卻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不二沉默不語。

不二明彥的語氣雖然和緩，卻帶著不容質疑的懇求：「周助，爸爸是為你好，我不希望讓我的兒子受到傷害。」

不二腦子一團亂，好像心裡有點認同不二明彥的話，可是又有另一部份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別人，也許他會試圖找出話裡的破綻，但這是他的爸爸，爸爸的語氣已經帶了一點懇求，他……他不應該讓父母擔心。

不二明彥見到不二好像被說動了，又加了一句：「如果你長大以後，認清自己的感情，爸爸也不會阻撓。可是現在，我希望你還是能夠平安、正常地成長，不要想太多其他的事情。」語氣同樣帶著不容質疑的懇求。

不二只聽到了懇求的語氣，不忍不二明彥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就算不二明彥帶著要求他該怎麼做的意味，卻也是為他好，他應該要聽從，否則讓父母為自己擔心是不二最不想要的事情。

不二只能答應。不二無力地點點頭。

看到不二答應，不二明彥有點高興，卻沒有表現在臉上，和藹地說：「你現在生病了，先把身體顧好，我去幫你處理考高中的事情。」

不二眼神帶著一絲驚訝與不解：「不用，我已經填好了直升青學高中部的表單了。」等等、該不會……？

果然不二明彥又說：「你繼續打網球，我和媽媽都不放心，網球這條路很辛苦，最後能有成就的又有幾個？更何況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醫生也說肺活量可能不能完全恢復，就不要再以職網為目標了。還是去念普通的升學高中吧，以你的成績，要考上也不難，將來讀一個好大學有一份好的出路。如果你不想考國內的大學，我也可以送你出國去念書。」不二明彥一切都想好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二除了自己走進這樣的安排，他還有能有別的路嗎？不二點點頭。

不二最後低下了頭，頭髮遮住的面頰下，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笑容比哭還難看。

一切只需要聽從安排，不二的心緒不需要參與其中。

醫生讓不二復健不二就照做，不偷懶也不特別努力，中規中矩地做好。

出院的時候，肺部的恢復狀況算是不錯，可是不二還是感覺的到不如以前，醫生也說數值還不到普通人的水準，卻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至少他日常還能做一些普通的運動。

醫生又交代了之後要繼續回來復健、日常生活要特別注意自己的狀況，如果感覺到喘就要停下來休息，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

不二回到家，看到桌上的擺設沒有變，甚至連手塚的照片還是擺在原來的位置。只是桌上多了一份資料，不二拿起來看，是學藝大附中的入學考試准考證。

不二坐下來以後，打開電腦看到電子信箱有手塚來的信，信中除了交代自己的近況以外，也關心他的網球練習的怎麼樣了，還有他最近都沒有回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等等。

不二準備回信，他應該要告知手塚自己不打網球了、要考別的學校這些事，這些事就算他不說，菊丸也會知道，所以不如自己告訴他，以免手塚追問。

但要告訴手塚原因嗎？

不二猶豫了一下， 最終沒有寫上自己的身體狀況。

不二由美子站在房間外，擔心不二的狀況，卻又不敢敲門進去。不二由美子在不二住院的時候，不二明彥讓她去報名入學考試，她很困惑，所以問了不二明彥原因。沒想到不二明彥告訴她，不二喜歡上了他們網球部的部長，他已經成功阻止了，而且讓不二好好念書。不二明彥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滿意的。

不二由美子看到不二明彥也站在旁邊，似乎不擔心不二保持和手塚聯絡，於是問不二明彥：「爸爸，您不阻止他和手塚聯絡？」

不二明彥微笑：「不，我如果阻止了，就算周助將來過的有多麼幸福，他都會記得這件事一輩子，會怪我讓他有遺憾。」口氣儼然為一個慈父：「可是我不阻止，他長大以後就會明白我的苦心，會自己和那個孩子疏遠。」

口氣和藹，不二由美子卻心一冷，這就是不二未來的命運嗎？

TBC

這章改了兩天，因為我對於不二爸爸講的話始終不是很滿意，感覺很難寫出我要寫的那個意思。

我之前還被我姊罵說我斷送不二的夢想很過分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