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寺。

ＣＨ１５

Loki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時，他的反應也不是如此的從容不迫，如此平靜。

Frigga悄聲告訴他以後，擔心地觀察他臉上的神色，Loki表情上看起來和平常工作時差不了多少，可是眼眸中的波動Frigga沒漏看。

「Loki，你沒事吧？」Frigga很擔心，自從她認識Loki以來，她還沒看過Lok這樣，撐著面無表情眼中卻充滿了疑惑、失望、憤怒。

她一向將Loki當成自己的孩子，她因為工作忙碌的緣故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她在看到Loki的時候，就很喜歡當時雖然待人疏離，但依舊不失禮貌的Loki。Frigga那時已經是美容編輯了，美國版《The Fashion》的老總編輯再過沒多久就會退休，外界都盛傳她會是下一任的總編輯，她自己倒不覺得那個位置好。後來總編輯卻出乎意料地把總編輯的位子給了資歷不深的Loki。即便他的父親是英國版《The Fashion》的高層，《The Fashion》內部有些資歷深的人還是不滿，甚至在內容討論的會議上處處跟Loki針鋒相對，Loki還沒有發飆Frigga就先站了起來喝斥那些人要尊重總編輯，以之前對前任總編輯恭敬的態度向Loki說話，那些人才開始有所收斂。而再後來，Loki也以自己的能力證明這個位子他當之無愧，所有員工開始對Loki十分敬畏，Loki也因為工作的關係對人很冷漠。不過Loki不論在工作上或是私人上跟Frigga關係仍然十分親厚，Loki跟她說話時也不會冷言冷語的，也有尊敬，但依Loki的個性也不會特別熱情就是了。

Frigga一路看著Loki的成長，她很清楚Loki為了那個位子付出了多少，有時她也會明知道勸沒用，還是勸Loki不要看”The Book”看到太晚整夜沒睡。

現在卻知道付出那麼多的《The Fashion》要給了別人？他受的了嗎？

Frigga很擔心Loki會表面上強撐著但是內心飽受打擊，她伸手想要按住Loki的肩膀，給他溫暖的力量。

Loki坐在椅子上卻轉過去面對窗外，修長的手撫上下巴微微思索著。

「Loki……」Frigga很心疼，Loki總是習慣自己去承受一切，接任時面對那些內部的不滿也是。

Loki看著窗外，只說：「讓我一個人想一想吧，Frigga。」他不能直接拒絕Frigga的關心，可他也不想讓Frigga看到他脆弱的樣子。

Frigga也不好逼他，憂心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就走出去了。

Loki看著窗外紐約的高樓大廈，路上來往的人群，沉思著。

說實話，他不意外那些股東的不滿，這自從他開始每個使用大筆的開銷為了做到最好時就開始了，只是上升的銷量讓他們沒辦法說甚麼，就一直隱忍到現在。

Loki最近為了讓採訪作者那欄做的更好，不惜重金請來更多知名的作者，讓股東的不滿又有一個藉口了，股東認為時尚雜誌為甚麼要在乎那種小細節呢？Loki認為一本好的雜誌就是應該甚麼地方都做到最好。

那群股東大概只知道報表上的成本和利潤，卻沒想過付出多大的成本才能吸引讀者的目光，讀者越多利潤才會越高，讀者不會看不出來編輯背後的付出。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Loki的確有些不知所措。

他離開《The Fashion》後會是甚麼樣子的呢？Loki怔怔地想著。

Loki想起自己進英國版《The Fashion》的時候，即便自己的父親是《The Fashion》的主管，他這樣一個大學主修文學的人對於時尚的認知相對來說還是太少了。驕傲的他不願意讓別人說閒話和承受嘲笑的眼光，努力學習一切，Loki的學習能力很強，沒多久他就成功地讓那些人閉上嘴巴。後來他父親認為他在英國版《The Fashion》不論怎麼做都有人說閒話，就讓他去美國版《The Fashion》歷練。

Loki去了美國版以後，一開始也很順利，他成功地得到當時老總編輯的讚賞，誇他是從未見過的人才，甚至在老總編輯退休以後直接接了總編輯的位子。

Loki一開始還有些擔心他搶了對他一向和藹的Frigga的位子，可是Frigga對他的態度完全沒有變，可以說是更好，他一開始對於一些工作不是那麼的熟悉也是Frigga細心地提醒他，並且喝止了那些人的閒言閒語。

想起這些，Loki的心頭高傲的自尊及自信回來了，這一切是他努力得來的，憑甚麼讓那些人幾句話就奪走？主動認輸不是他的個性。

即便要走，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服從。況且，或許《The Fashion》也不是他唯一能待的地方，他可以考慮去《The Fashion》的死敵《E.L.L.E》之類的雜誌，Loki不在乎從頭做起，他有自信能很快地爬上高位。

也或許他能自創品牌或是辦一本雜誌，他的能力不論哪個都能做的很好。

如果要辦一本雜誌，需要各方面優秀的人才，要誰好呢？Loki惡作劇地微笑了，這幾年他提拔不少各部門的人，這些人會很願意追隨他的。倒也不是他們有多忠心，可是有能力的人知道跟隨強者才會有前途。

Loki微笑地在紙上寫出名單，他等下還要打個電話。

Loki還想知道股東們協議要來接他的位子的Sif的心態，於是他和Sif通了電話。

其實他和Sif沒有不合，Loki也不知道這樣的謠言哪來的，充其量只是他們對於時尚的看法不同，作風也不同罷了，但也不會因為這麼無聊的事就鬧不合，如果領導時尚這種美醜不定的東西都容不下別人不同的看法，他們怎麼有辦法繼續在那個位子？

令Loki意外的是，Sif根本不想要當，她連法國版《The Fashion》總編輯的位子都不是很喜歡。

在驚訝之下，Loki卸下偽裝的笑意，問：「為甚麼？」

Sif很平靜地回答：「作為一個時尚雜誌的總編輯，我們決定了甚麼是時尚、甚麼該流行。我們或許挖掘了不少藝術家，可是可能因為忙碌的工作同時也埋沒了一些更優秀的藝術家。」Sif頓了一下，Loki沒有回話，她知道Loki能懂那種感覺：「我不喜歡這樣，況且，比起決定，我更喜歡去創造。」

Loki默然許久，輕輕地問：「那妳為甚麼要進《The Fashion》？」

「我原本以為這個經驗會有助於我成為一名設計師的。」Sif無奈地笑著：「但是後來我不得不投注心力在工作，反而有些忘了初衷了。股東跟我提起想要讓我代替你的位子這件事，勾起我的一些回憶罷了。」他們倆個都因為這件事而想起過往。

「我想到這些，現在連法國版《The Fashion》都不想要了，怎麼會想要美國版的《The Fashion》呢？我知道你打電話來是為了試探我，那你可以放心了。」Sif繼續說著。

Loki漂亮的綠眸輕轉，即使隔著電話，真誠地微笑說：「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妳達成願望。」

「喔？」Sif倒想知道Loki能怎麼幫她。

其實幫Sif對Loki來說不是難事，他認識一大堆優秀的新興設計師，他知道Sif大概也認識很多，可是因為主角是她自己她不好意思開口吧。

Alexander Wang是一個優秀的設計師，Loki不僅對他賞識有家也提攜他，個性也不屈意奉承，作品卻總是讓人驚艷，Loki也欣賞他這樣的個性，因此他們有些私人交情，當Alexander Wang閒聊到他想找一個人擴張事業時，Loki當下沒有想到合適的人選，基於交情就說了一句：「我想想看。」

現在恰好有一個適合的人選了，Loki在Facebook上傳了一條私人訊息問Alexander Wang是否願意，Alexander Wang也沒考慮太多，就說他跟Sif談談看。

Loki再打給Sif請她來紐約一趟，恰好慈善晚會也快到了，他就邀請Sif一同來參加，同時他也知道股東也會找Sif進一步深談，Loki惡作劇心大起地想要整一整這群股東們，便要求Sif假裝配合，連她接管美國版以後的內容都弄個樣子。

慈善晚會的晚上，當他們互親臉頰打招呼的時候，Sif在Loki的耳邊輕輕地說：「我和Alexander Wang談成了。」Loki微笑回應。

後來Loki走出會場看到Jane Foster那女人親吻Thor，他先沉思了一會兒，不想承認自己的忌妒，又和Frigga談後，Loki想想或許再整整這女人也不錯？

於是Loki再聯絡Sif，請Sif讓Jane Foster擔任作家專訪的作者，Sif頗有興味地問：「她做了甚麼讓你想要整她？」在法國，Jane Foster沒什麼名氣。

Loki不想答話，Sif無奈地笑笑說她知道了。

Sif決定在《The Fahion》那場典禮上公開Sif要離開的事，為此，Loki考慮要不要事先告知會參加的股東Albert，還是要看他也當場驚得目瞪口呆的樣子。

他們在前一天晚上的聚餐中聊了很多，管理《The Fahion》的經驗、將來Sif去了Alexander Wang會怎麼做，甚至聊到了聚餐一開始，因為Sif將注意力放在Thor身上而讓Loki心中揚起不悅的主角Thor。

「他是個很好的助理，看的出來。」Sif毫不掩飾稱讚。

Loki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妳為甚麼這麼稱讚他，他剛到職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對時尚一竅不通，連基本穿衣服的品味都沒有。」

「你原來這麼關心他？還會注意他一開始的樣子。那這麼說來他身上的衣服是你幫他配的？這樣的風格是你喜歡的風格。沒想到你跟你的助理竟然有這種關係。」就差沒加一句嘖嘖了，Sif還蠻想知道這些八卦的。

被說中的Loki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承認，一向口才敏捷的他竟然語塞。

好在Sif瞧了Loki的樣子就知道鐵定有問題，不過她也大概知道Loki的性子不會承認的，就沒繼續打探八卦下去，問Loki：「你跟股東說了？」

「還沒。」Loki還在考慮該不該整整股東。

「還是事先說吧，不然事後很麻煩。」Sif不關心股東的反應，但她擔心之後會被那群人煩，自己都離開《The Fahion》可不想被這些人追問阿。

Loki答應了，雖然很期待股東的反應但Sif都開口說了，這次算是Sif幫了他大忙，他就姑且聽SIf的吧。

Loki先微笑地丟了那張名單給Albert，那張會追隨他走的名單。

Albert沒有說甚麼，審慎地看著那張名單，打量Loki說：「這些是《The Fashion》內部的支柱。」他對《The Fashion》人事是有了解的。

Loki看著客房服務的菜單，微笑說：「同時也是我離開《The Fashion》會願意追隨我的。」

Alert看起來不驚訝，只說：「你知道了。」

「我還知道了你們想用Sif代替我，我無所謂。不過如果我要走的話，我會讓這些人跟我一起走的。」Loki認真地研究要哪種甜點好，還是各叫一份。

Albert謹慎地思考，他必須思考這些人如果走之後對《The Fashion》帶來的衝擊。

Loki也不打斷，好心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來杯飲料或甜點？」

「不，不用了。」Albert皺著眉頭繼續思考。

Loki又好心的提醒：「我想即便你要不要讓我留下我們都要談很久，還是來一份吧。」雖然他知道Albert絕對不會讓他離開《The Fashion》了。

「那就一杯美式咖啡，和一個起士蛋糕吧。」Albert對甜點並不感興趣。

Loki打給客房服務叫了所有的甜點和一杯紅茶，又點了Albert的那份。

除了被Thor打斷以外，接下來的事Loki大概都預料的到了。

Albert表示他不會讓Loki離開《The Fashion》，也會說服其他的股東，只是，「那Sif怎麼辦？我們已經跟她說了。」

「Sif之後會卸下法國版《The Fashion》總編輯的位子，去Alexander Wang。」Loki愉快地叉起一塊馬卡龍。

Albert先瞪大眼睛，然後他就明白Loki已經做好所有的事了。

不過Loki最沒想到的大概就是Thor的反應。

解決事情讓Loki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坐在車上，看著旁邊一直欲言又止的Thor，主動問了一句：「你以為我不知道？」

Thor傻傻地點頭。

「我早就知道了。」Loki好心情省略性地解釋了整個過程，他知道Thor也聽不懂一些，在最後自信地說了一句：「事實上是，沒人能比我做的更好，沒有人能比我做出更好的《The Fashion》。」

Thor張嘴想要說甚麼，卻還是欲言又止，Loki好心地說：「你要問甚麼就問吧。」

「那你立的那份名單上，有我嗎？」這是Thor最關心，最重要的問題，大海似地藍眼真誠地盯著Loki。

Loki愣住，他原本以為Thor會追問細節或是根本沒聽懂地追問，卻沒想過Thor問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這也代表這是Thor最在乎的事，他想知道，Loki怎麼看他。

既然你這麼在乎，那昨晚你和Jane Foster在一起做了甚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