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寺。

ＣＨ５

隔天John一見到Thor就把Thor拉到旁邊問說：「你昨晚沒出錯吧？」

Thor努力回想只想起昨晚Loki的笑容：「應該沒有。」

John鬆了一口氣：「那就好……」看來這位第二助理並沒有想像中的糟。

看起來似乎是改善，Thor對工作終於開始能上手，能記得一些牌子的名稱、設計師、總監，以及處理大大小小的雜事。

忙碌的12月過後，迎來新年和同樣忙碌的1月，因為各大品牌開始推出春夏新款，Thor懷疑那些衣物在根本還是冬天的氣候穿根本不夠保暖，但Loki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時尚就是要走在時間的前端。

Thor還是不了解時尚的意義在哪，不管任何方面。                   

到了1月中，Thor已經習慣鬧鐘一響就醒來，這當然要歸功於每天都睡眠不足處於大的工作壓力下。

他隨意地拿起衣服穿上，套了一件白底黑色圓點點毛衣，一件黑色的羽絨褲，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絨衣，他不在乎要怎麼用他那些衣物穿出《The Fashion》的風格，不過他看今天好像有點冷所以才隨意套了一件毛衣。

然後他一如往常地在6點出門，在路上先在麥當勞為自己買了一份早餐，到公司附近的Starbucks在店家的默許下插隊買他終於記清楚指令的四杯咖啡。

關於Thor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群自以為是的紐約上班族面前插隊，要回溯到Thor剛到職的那個星期，他一直做不好咖啡的指令而衝出去重買，卻發現排滿店裡排滿了人潮，Thor已經知道如果回去的晚了估計工作也會丟了，逼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他只好求助店裡的經理，說明自己的主管比較難纏，可不可以通融之類的話。

幸運的是，這家Starbuks的經理在大學副修的是時尚管理。

「甚麼？Loki Laufeyson每天喝我們家的咖啡？！天啊這真是太榮幸了！」這間店的經理看了一下Thor手上Loki的名片毫不考慮就說：「那你以後來買咖啡直接來找我，我讓他們先做你要的！」

於是Thor每天來就直接去找經理，然後經理親自拿給他他要的咖啡。

他把這幾杯咖啡拿到辦公室，最近他都比John還早來。拿出冰箱的牛奶到餐廳的微波爐去加熱，倒進Loki那杯無糖的拿鐵裡。

他曾經很疑惑Loki那麼愛吃甜食的人（看他每天都要吃布丁就知道）為何喜歡喝無糖的咖啡，雖然拿鐵在咖啡中算是比較不苦的，但是一般愛吃甜食的人應該都不太能接受苦的東西才對，有一次他多買了一杯無糖拿鐵，喝下去的苦澀味還是很重，之後他忍不住多加了幾杯牛奶在Loki的咖啡裡，因為Loki要求咖啡要滾燙所以他每天都會拿牛奶去微波再倒進去咖啡。

Thor承認當他第一次拿加了牛奶的咖啡給Loki時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但Loki只不過稍微愣了一下就繼續喝下去，也沒開口問。

可是Thor沒看漏Loki的表情和緩許多，因此之後他每天都會多加牛奶在Loki的咖啡裡。但是Loki還是要無糖跟不加奶精的咖啡，他只能這麼做。

Loki今日來的比平常早，他今天穿得較為簡單一些，Hermes的白色襯衫外面套著一套VERSACE純黑色的西裝，搭一件TRIMAPEE 灰色雙層領風衣外套，配上Bally 黑色皮革雕花靴，或許是因為今天比較冷的關係，手上套了一雙Dior的黑色皮質手套，拎了一個BOSS 黑色皮革手提包，踏著有節奏的腳步走進來，剛好Thor擺完他桌上的一切。

Loki看見Thor的那件圓點點毛衣，一如他第一次看到Thor穿羽絨衣時的反應，腳步稍微頓了一下就繼續往前走，即便停頓的有點久。Loki把身上的TRIMAPEE 灰色雙層領風衣外套脫下來和”The Book”一起丟給Thor，坐下來開始看起公文。

John走進來之後，看到Thor的圓點點毛衣，臉上的不可置信是上次的10倍，God，看起來很俗的毛衣就算了，為甚麼還要有圓點點？

John有些小聲地問：「那你今天穿的也太……」John想找一個形容詞，卻只能想到一個字─俗。

Thor絲毫不覺得自己身上的穿著有任何問題，疑惑地看著John。

John扶額頭，默默認定講了也沒用就算了。

到了午餐時間，Thor先去吃午餐，John在位子上留守。（Thor耳邊又響起John嚴厲地交代：「位子上一定隨時都得有人，要讓Mr.Laufeyson隨時找的到我們。」）Thor還記得他有一次他不過出去買Loki吩咐的東西買久一點而已，John想去廁所還是在位子上等了1個小時。

Thor掃了一下餐廳，所有人都在沙拉區，熱食包括濃湯區沒人。

Thor毫不在意地走到熱食區，儘管那些《The Fashion》的員工都像是看怪物一樣在看他，他還是把所有的菜都各夾了一點，看見自己喜歡吃的炸雞腿，忍不住多夾了幾隻。

「依你現在的身材，恐怕不適合吃這些東西，Thor Odinson。」Jasmine冷冷地吐槽，Jasmine今日走的簡潔風格不同，一件Dior的藍色學院風外套搭上Chrome Hearts的皮褲，PRADA的裸靴。

「妳怎麼也會來夾這區的菜？」Thor驚訝地看著Jasmine也夾了一些熱食。

「我吃不胖，不管吃多少熱量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Jasmine毫不在意地夾起薯餅：「但是你很明顯是會胖的，你應該跟其他人一樣，去排蔬食區。」

不過Thor也只是笑笑，順手又拿了一碗濃湯。

連盛濃湯的工作人員也驚訝地望著他說：「這裡面有200大卡的熱量，你不應該喝的」

Jasmine替自己也拿了一碗，有些嫌惡地看Thor已經喝了起來，有些濃湯不小心滴出來滴到那件毫無美感的毛衣上，Thor拿紙巾擦拭的蠢樣。

Jasmine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後，立刻放下餐盤，順便也把Thor帶回去。

在電梯裡遇見了《The Fashion》股東之一的Albert，不常見的一個人。

Albert主動問起：「這就是Loki Laufeyson的新助理？」（因為不是屬下不用尊稱，但是又不想讓他叫Loki，所以直呼全名）

Jasmine維持她冷冷的語調說：「是阿，就是他。」

Albert出去的時候笑著丟了一句：「看來這次Loki Laufeyson的眼光很特別。」

Loki之所以找Jasmine回來，是為了2月號的封面模特兒，女模特兒臉上的妝和配件的相襯性不同，他們正在討論換掉配件還是模特兒的妝，Thor要在一旁待命，他隨時可能要去通知不同部門的人。

Jasmine一回來，立刻分別拿了一個Kate Spade和Louis Vuitton的紅色宴會手拿包，只不過Kate Spade是純亮紅色，Louis Vuitton的則是亮紅色的底有不甚明顯的白色小點，Jasmine皺著眉遞給Loki說：「配件換成這兩個的其中一個，但這兩個差別好大，好難抉擇。」

Thor噗嗤一笑，他看不出這兩個的差別在哪。

Loki跟Jasmine同時用冷冷的眼光同時轉頭看他，Thor看到兩張相像的表情。忽然有點明白為甚麼Jasmine是Loki的得力助手。

「Excuse me。你笑甚麼，Thor？」Loki還是保持著他一貫優雅的英國腔。

「痾……我只是分不清楚兩者有甚麼差別。」Thor有點窘沒忍住笑聲。

Loki把Louis Vuitton紅底有白色圓點的遞給Jasmine，優雅地說：「2012年日本藝術家草間彌生與Marc Jacobs合作推出一連串圓點點系列的Louis Vuitton，造成一股轟動，在各大品牌中成為一股風潮，然後這股風潮逐漸擴散到平名品牌，再到過季的衣服，你從特價的花車撿起它，它原先的精神已經全然不見。」Loki轉頭繼續跟其他人討論。

Thor邊記錄頭一次注意到他的毛衣很俗很糟糕，不過他最難過的或許不是他發現自己穿的俗，而是Loki這麼說。

Thor接下來幾天工作都有些恍惚，又開始思考這份工作的意義，工作出了幾個差錯都是John掩蓋下來的，Loki只是偶然地瞥過一眼他愰然的神態。

他還養成了一個Jasmine眼中的壞習慣，有空就往Frigga的辦公室跑訴苦，讓Jasmine很不耐煩，God，那個樣子很像一隻大型犬被拋棄的樣子！！而且我要跟Frigga討論公事！！！

Frigga卻一直很有耐心，每天都仔細聽Thor的話，就像現在。

Frigga的穿著永遠是高雅高貴，FENDI的白色洋裝配上JIMMY CHOO的黑色高跟鞋，錶選了Gucci黑色皮革錶。

Thor趴在桌上看Frigga不斷地修改各種化妝草圖說：「我就一直不懂人為甚麼要畫那麼濃的妝……把一個人原本的美貌都遮掩掉了，畫那麼濃的妝，這樣結婚以後她丈夫第一次看到她卸妝的樣子，會以為自己娶錯人了吧。」唔，不過Loki好像每天都是淡妝。

Frigga笑著說：「人都希望自己在愛的人面前是美的，化妝的風潮才會越演越烈吧，有的時候還要為了搭配衣服而畫出誇張的妝容去襯托。」

Thor繼續抱怨：「有些衣服根本不適合穿上街阿，鞋子也是，那些鞋子應該放進博物館供人觀賞就好，穿起來根本是折磨人。還有帽子，皮包，感覺很多都沒有甚麼存在的意義阿……」

Frigga忽然放下手中的草圖，正色地看著Thor：「Thor，那這樣《The Fashion》存在的意義是甚麼呢？」

Thor語塞，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Frigga繼續說：「還記得我1個多月以前曾經聽你說你認為你不適合這份工作，我當時以為你只是不適應而安慰你，但是你其實根本沒努力去融入過」Frigga拿來以前的《The Fashion》：「你知道這本雜誌挖掘了多少藝術家？你知道那些衣服都是設計師自己親自一針一線縫上去設計出來的，每推出一個新品就是一個心血的結晶？你知道當你把灰色的包換成深灰色的包放在封面的時候，造成多大的不同的風潮？Thor，這是一本傳奇，多少人的心血幾百年的集結，而Loki創造了傳奇的巔峰，可是你沒有試著去了解，不了解你大可以辭職，而不是抱怨。」

Thor弱弱地回應：「我不會辭職的……」

Frigga又恢復和藹地笑說：「那你就要去改變，去嘗試，去融入，Thor。」

Thor感激地看著Frigga說：「謝謝。」

Thor精神抖擻地回到辦公室，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有點煩惱，改變？要怎麼改變呢？從自己的衣著開始改變嗎？可是那些名牌衣服自己又買不起，該怎麼辦？要向Frigga問嗎？《The Fashion》好像都是女性的衣服。

Thor太專心地在思考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Loki要出去，伸手跟他要他的風衣。

「Thor，我的風衣拿給我。」Loki的聲音有一股不耐煩，Thor被打斷思考還是慌張地把風衣遞給Loki，Loki穿上之後丟下一句：「Thor，跟我來。」

要做甚麼？Thor疑惑地看向John，John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Thor還是披上羽絨衣，走在Loki的後面。

Loki走進VERSACE的時候Thor還是很疑惑，Loki根本不需要買衣服因為每年各大品牌送他的根本穿不完，就算有特定想要地打電話給那個品牌的總監對方絕對馬上送來今年最新款，他愣愣地看著店員對Loki畢恭畢敬，店員看到Thor時也微微的鞠了個躬。

Loki直接走到男裝櫃，抽出衣服在Thor身上打量著：「這應該穿得下……應該……你應該只有穿L號的衣服沒有穿到XL吧？」（樓樓不知道Chris的衣服穿幾號，隨便寫寫的）

Thor這才反應過來，皺眉看眼前這件襯衫說：「太亮。」

Loki毫不在意地抽出其他件，淡淡地說；「我拿給你甚麼你就穿甚麼。」

然後Thor就看著Loki抽出更多件衣服還有褲子外套，有些直接扔給他，有些會叫他換過以後才決定，Thor看Loki的神情和平常為模特兒搭衣服時是一樣的，一樣的專注認真，Thor心中有滿滿的感動。

他把這些衣服拿給店員以後，店員恭敬地包好裝在紙袋，Loki丟給Thor之後就直接往外走。

Thor訝異地追上Loki：「你不用付錢嗎？」

更令Thor訝異的是Loki的回答：「你有看到那些店員跟我收錢嗎？我來買是他們的榮幸。」

Thor看著手上數量有些誇張的紙袋原本以為夠了，沒想到Loki接下來還去了Louis Vuitton、Bally、Burberry以及更多Thor認不出的牌子，每一家都和VERSACE一樣，畢恭畢敬的店員，Loki扔給他一大堆衣服、鞋子、外套，外套還有分風衣和皮衣等，鞋子、男用包和各式各樣身上的配件，走出最後一家dunhill的時候Thor已經不得不把同一個牌子的東西全裝在一起，當然，所有店家都沒跟Loki收錢，還一路畢恭畢敬地送他們到門口。

Loki轉頭看了一下Thor，若有所思地說：「臉的部分……交給Jasmine好了，我對這個一向不擅長。」拿起手機打給Jasmine交代好，又打給自己的司機。

司機來了以後，Loki坐上車前淡淡地對Thor說一句：「要改變就改變的徹底一點，Thor。」

Thor在那一瞬間覺得除了感動，好像也有某種情緒萌芽了。